玉默娘今天的情况还算稳定，居然点了点头，沙哑着声音开口，“谢大人。”
程宁之眼神暗了暗，“你女儿活得这么惨，她父亲可曾知道？”
玉默娘混沌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，“她父亲……怎么会知道？他不要我的锦儿啊……”
听到这里，玉如烟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半。
她应该是被渣男骗了，生了孩子之后对方不认，才一气之下杀了渣男，自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。
程宁之继续循循善诱，“都是他的错，本官会为你讨回公道。”
“你只需要告诉本官，他的名字。”
玉默娘听到“公道”两个字，眼睛里忽然蓄满了泪水，“公道……多谢大人愿为草民讨回公道！他叫孟长微，是我们那里唯一的秀才……”
玉如烟不知道孟长微是谁，可看到程宁之和宋玉迟微沉的脸色，也许还是个高官？
程宁之略顿了顿，才再次开口，“你的故乡，可否是岭南云江郡？”
玉默娘似乎对这个地名不太熟悉，眼神再次变得迷茫，“云江郡……那是……”
“程大人，岭南可不是我们能查到的地方。”
看到一个人影高声闯入，玉如烟暗道一声不好。
果然，在收到惊吓之后，玉默娘再次陷入癫狂的状态。
程宁之轻轻皱起眉头，迅速摆手，“来人，把她带下去。”
在玉默娘被拖走的瞬间，玉如烟尽力忍着要远离的想法，悄悄向前迈了半步，让她进入锦鲤光环的范围。
【锦鲤俯身发动，获得能量值1点。】
听到团子这句话，她准备收回的脚瞬间停在了空中。
多少？
1能量值？打发叫花子呢？！
程宁之脸上出现一抹笑意，起身行礼，“微臣参见三皇子殿下。”
玉如烟悄悄转过头去，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缓缓走近，小麦色的皮肤在贵公子中格格不入。
司空澈轻笑一声，“听说你们忙了一夜，连父皇都知道了，非要我来看个结果。”
他一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，有些踌躇，“只是……程大人，莫非你真要去查岭南？”
“若是让瓒公子知道了，你可怎么交代。”
程宁之缓缓落座，“微臣不敢，只好待此事了解之后，派人把卷宗送往泄玉州，凭瓒公子决断。”
玉如烟看着两个大佬的高情商聊天，心里有些烦闷。
司空瓒怎么每天被人阴阳怪气？
司空澈笑了笑，“这是自然。”
他忽然看了一眼玉如烟，“程大人，我在经过盛亲王府的时候，遇到了一桩奇怪事。”
“几个下人吵着说什么偷换牙牌，我觉得此事蹊跷，就把那块牙牌带来了。”
玉如烟看着他的笑容，脑海里瞬间出现三个字。
笑！面！虎！
从皇宫来大理寺根本不用经过盛亲王府，他明明就是有备而来！
司空澈一摆手，立刻有小厮把牙牌呈了上来。
宋玉迟眼看着牙牌就要到程宁之手里，连忙开口，“当务之急还是先查清文石村的两重罪名，至于这牙牌还是暂且放着吧。”
玉如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，心里说了一万次谢谢。
司空澈却轻笑一声，“凡违反大宋律法的，都不是小事。安国公世子莫非在替此人遮掩？”
玉如烟暗自叹了口气，宋玉迟和司空璟都和太子较好，在司空澈这里确实占不到什么便宜。
“怎么会，三皇子说笑了。”
宋玉迟默默看了一眼玉如烟，向后退了半步，“既是如此，还是由程大人定夺吧。”
大理寺毕竟是程宁之说了算，司空澈也不能多说什么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
程宁之捏了捏眉心，无奈地接过那个牙牌。
早知道会变成这样，他今天就应该关了大理寺的门。
他真的只想安安稳稳地审案子啊！
“玉锦儿，天启十年生人，祖籍京都城文石村……”
程宁之缓缓读出牙牌上的字迹，轻声道：“此物并无差错。”
这下不仅是玉如烟，宋玉迟和司空澈都愣在了原地。
这怎么可能？
难道他们得到的消息一直是错的？！
程宁之看着他们的反应，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，“看来玉默娘只是认错了人，这位姑娘与她并无关系。”
“等等！”
司空澈忽然转过头去，看着玉如烟，“既然牙牌无错，你为何要自称玉如烟？”
在这一瞬间，他的眼神锐利地像一把刀，直接插进玉如烟的心底。
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，“我……”
“大人，玉默娘招了。”
一个衙役忽然捧着供状走上前来，“方才回到监牢后，玉默娘的神志就逐渐稳定，没过多久就招了。”
村长瞬间面如土色，直愣愣地坐在地上。
程宁之缓缓接过供状，“玉默娘原本是岭南名妓，被孟长微赎身后有了孩子，怀胎八月才发现孟长微已经另娶他人，一怒之下将其刺杀，逃至文石村生下一女……”
他冷笑一声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村长，“文石村中出现了岭南人氏，你为何不上报？”
村长颤抖着开口，“草民……草民……”
程宁之一挥手，“拉下去画押吧。”
玉如烟有些奇怪，岭南人氏是有多特殊，怎么还需要上报。
这时宋玉迟忽然悄悄凑了过来，低声道：“岭南的规矩，有官职在身的人才能携家眷留在京都城。”
玉如烟这才明白，难怪司空玥说要她搞到一个岭南的身份。
司空澈轻笑一声，手指缓缓敲着扶手，“程大人，现在总能说说这位姑娘的事了吧。”
那夜司空瓒让洛辰送她回家的事，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。
他倒要看看，这个小小侍女究竟有什么特殊。
宋玉迟笑了笑，抢先道：“三皇子，不过是一个乳名而已，何必如此较真？”
司空澈略一摆手，“岭南人氏自有傲骨，就算玉默娘神志不清，也不会以乳名相称。”
程宁之看着唇枪舌剑的两人，不由得皱起了眉，“三皇子，此案尚未完结，微臣还要传唤一人。”
“好，你传便是。”
司空澈轻笑一声，“我今日闲来无事，程大人不会怪我打扰你审案吧？”
程宁之道了一声“不敢”，转过头去吩咐衙役，“去请户部左侍郎来。”
玉如烟看着这儿没自己的的事了，刚想问问能不能走，却听到司空澈再次开口。
“左侍郎孟长微也是岭南人，你就不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你母亲？”
玉如烟转过头去，却发现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，眼神中充斥着探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