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担心司空瓒，玉如烟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。
她睁着眼睛等了大半夜，索性爬起来点上蜡烛，在桌子上铺了张纸。
不能总是接受司空瓒的好意，要有点回礼才是。
可她又什么都不会，只好重操旧业，画幅画送给他。
“荣荣，你说我是画山水还是花鸟？”
【主人，我建议你直接画他。】
团子凑过来看着她满桌的颜料，伸出小短手在画纸上不断挪动。
【这里放鼻子，这里放眼睛，这不是刚刚好吗。】
玉如烟点了点头，刚要下笔，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，“要不然还是算了吧，我的人像真不怎么样……”
【司空瓒什么都不缺！心意最要紧！】
【你怎么这么笨，送个礼物都不会！】
玉如烟瞥了一眼快要跳脚的团子，郑重点了点头，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
毕竟是看过成千上万言情小说的系统，应付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问题。
她的笔尖才刚碰到纸，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司空瓒的相貌，每一处细节都无比清晰。
看着纸上不断出现的流畅线条，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右手被寄生了。
这种感觉，就像是她临摹过无数次的那副画一样！
可她明明只见过司空瓒三次！
团子一本正经地盯着她作画，小短手在空中晃来晃去。
【这里这里，我觉得这儿还要多加一笔。】
玉如烟恶狠狠地转过头，“荣荣，你再不住口，可就保不住你的小说了！”
她的画允许专业人士指点，但绝不接受业余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！
何况团子还不是人。
【别别别，你画，我不说就是了。】
团子连忙认怂，独自飘到一旁看小说去了。
她画的细致，直到天色已经完全亮起，才转了转有些酸困的手腕，向后退了几步。
玉如烟皱着眉看着底稿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司空瓒那双清冷无情的眼睛，怎么画都画不出来。
团子看她这幅样子，就知道她又到了自我怀疑的阶段。
【主人，别纠结了，心意最重要！】
玉如烟左看右看，还是叹了口气，“算了，现在心神不定，再怎么改也不行。”
她刚准备推开门去吃点东西，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。
宋玉迟的手还停在半空中，还没决定要不要敲门，就看到房门忽然打开了。
玉如烟和他对视了片刻，“安国公世子这是……”
这一大早的，是来盛亲王府蹭饭来了？
宋玉迟神色有些急切，“司空璟可在府中？”
玉如烟摇了摇头，“世子爷最近很忙，我也……”
“算了，你去也是一样的！”
宋玉迟说了一句“得罪了”，就拉着玉如烟的衣袖飞速跑下楼，“他说你运气好，希望是真的。”
玉如烟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问号，这又是什么情况？
她还没来得及问，就被宋玉迟塞进马车，一路从培风堂旁边的门出了府。
在马车走上主街道的时候，宋玉迟才放下车帘，郑重道：“文石村的事，已经有结果了。”
“村长似乎和你们府上的苏侧妃有往来，也许还会牵扯到整个盛亲王府。”
玉如烟这才反应过来，“你是要我帮盛亲王府？”
宋玉迟摇了摇头，“此事牵扯到岭南，除非玉默娘说与你们无关，否则谁都帮不上忙。”
“可玉默娘到现在都神情恍惚，当晚你和司空璟都见过她，或许能让她恢复一些神志。”
玉如烟懂了，这就是让她去当一个工具人。
“好，到了。”
宋玉迟一把掀开车帘，神色凝重，“记得，尽量不要开口。”
玉如烟看着他的表情，总有一种临危受命的感觉。
【主人，你这顶多叫赶鸭子上架。】
她狠狠瞪了一眼团子，认命地走进大理寺。
这系统一定是上天派来整她的，一定是！
她才刚跨过门槛，还没看清前面跪着的是谁，就听到惊堂木被狠狠拍下。
啪！
玉如烟浑身一颤，直接惊出一身冷汗，这东西也太吓人了。
大理寺卿冷笑一声，“玉默娘如此神情恍惚，你们文石村当真没有虐待她？”
村长连忙跪在地上，“大人，她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锦儿啊！”
他的眼神飘忽不定，刚好看到了刚走进来的玉如烟。
“这就是锦儿！”
村长忽然转过身来，直直指着她，“玉默娘是杀人凶手，她又假造身份，她们母女二人简直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！”
玉如烟刚想说话，却被宋玉迟轻轻按住。
“她是否有罪，可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
宋玉迟轻笑一声，熟络地对大理寺卿道：“程宁之，你要的人证我可带过来了，这下总能接着审了吧？”
程宁之严肃地皱了皱眉，“在公堂上不要喊我的名字。”
说罢他才转头看着玉如烟，“你就是那夜在文石村的人？”
玉如烟连忙回话，“回大人，民女……是我。”
她哪见过这场面，这么说应该……没错吧？
程宁之瞥了她一眼，似乎有意在放水，“你的牙牌本官已经派人去取了，站在一旁稍待片刻。”
玉如烟的心猛地一跳，她总觉得这个牙牌一定不对劲。
程宁之抬起左手，“来人，把玉默娘带上来。”
在两个衙役退下的同时，玉如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。
她可没忘记玉默娘是个什么精神状况，万一再扑过来一次，她就心态崩了。
“禀大人，嫌犯玉默娘带到！”
衙役很快把玉默娘推搡着带了上来，押着她跪在地上。
她仍然和那夜一样蓬头垢面，失神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。
程宁之知道她的情况，也不勉强，“玉默娘，你可认识锦儿？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她才有了一些反应，茫然地抬起头。
玉如烟这才发现，她有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。
看到她现在能听懂话，程宁之再次开口，“你的锦儿并没有死，她来看你了。”
玉默娘僵硬地转过头去，定定地看着玉如烟。
“她……不是我的……”
“本官是大理寺卿，能背的出京都城所有卷宗。”
程宁之轻声打断她，“二十年内，死亡名单上没有你女儿的名字。”
玉如烟眨了眨眼睛，大理寺还管这个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