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姑娘可有擅长的琴曲？”
长公主再次开口，玉如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，“但凭长公主做主。”
她是什么都不会，哪首曲子都无所谓。
可落在其他人眼里，就是十分狂妄，在向长公主挑衅。
长公主略一点头，“既如此，本宫主奏，你随奏便好。”
玉如烟视死如归地坐在九天宫中间，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把手放在琴弦上。
团子举着显示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，尽力遮住所有人的目光。
【主人你放心！有我宇宙第一的万荣在，你随便弹就好！】
玉如烟看着面前的琴弦，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。
这比当年高考都紧张！
长公主再次净手，目光在她手上悠悠一荡，才缓缓垂下眼帘，开始拨动琴弦。
这个女子，是真的不懂音律。
也不知司空源和司空澈是怎么想的，竟然同时派人来，让她给这个女子下请帖。
她是做长辈的，自然不能拒绝。
不过……仅此一次而已。
她的九天宫，可不是这种人能来的地方。
玉如烟听着如水的琴声从前方传来，索性认命地闭上眼睛，任由自己的手指在琴弦上摆动。
反正看不明白也听不懂，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。
长公主看着她的样子，心里更添了几分不悦。
这个琴谱是她在漠北的时候偶然得来的，其中有几节已经残缺不全，她曾经尝试修复，却用了几年时间都没什么头绪。
她究竟是怎么想的，居然拿这个琴谱来试验一个不懂音律的人？
长公主的琴声已经逐渐变得缓慢，所有人都能听出就要到玉如烟弹奏的地方了。
呼……别紧张，别紧张……
玉如烟深吸一口气，把整个脑海逐渐放空，跟着自己的感觉拨出了第一个音。
这下不仅是长公主，就连刚入门的人，都能看出她的指法完全不对。
就在李妙思准备出言嘲讽的时候，却看到她再次拨动琴弦，发出几声生疏的琴音。
玉如烟的速度越来越快，看起来就像是在乱弹一气，每一个音都落在了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长公主的眉峰紧皱，甚至想直接把她轰出去。
昆山九章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，简直是暴殄天物！
可从小的教养不允许她这样做，哪怕再不高兴，也不能中断她的弹奏。
可在十几声琴音之后，众人却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。
长公主原先的这首曲子就像一曲悲歌，颇有英雄百战死的意味。
可玉如烟的琴声，虽说和原本的风格格格不入，可就像一个精灵般的女子，落在了那个英雄面前。
即使只有短短的几节，却完全改变了琴曲原本的含义！
长公主的神色由惊讶转为不可思议，她从未想过，这首曲子的原意居然是这样的！
随着最后一个琴音落下，九天宫满座震惊。
司空澈迅速转过头去，却在司空源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。
由于这个琴谱的缺失，长公主已经难受很多年了。
连天下琴师都谱不出的曲子，居然真的能被一个完全不懂音律的女子弹出来？！
难怪司空瓒对她百般维护，原来这世间当真有这种奇人。
还好司空瓒现在已经回岭南了，他们发现的还不算太晚……
“玉姑娘，多谢了。”
长公主忽然起身，郑重地对她行了一礼，“本宫多年的夙愿，如今也算是达成了。”
玉如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连忙躲开她的正面，迅速福身，“能帮得上长公主，臣女已经心满意足了。”
这怎么回事，刚才她不是一副要把自己赶出去的样子吗？
长公主的眉眼似乎舒展了不少，嘴角也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，“今日能与诸位一同见证瓷曲谱完，也算是九天宫之幸！”
“来人，将本宫准备的礼单，再添十倍给玉姑娘！”
李妙思愤恨地看着玉如烟，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。
父亲总说她们虽然是庶女，可也要琴棋书画什么都学，才能不给相府丢脸。
可秒意姐姐已经做得那么好了，却还是被五公主禁足在家。这个女子明明什么都不会，却能站在九天宫大出风头！
不过是一个假的千金小姐，她凭什么！
“阿嚏！”
马车上的玉如烟忽然打了个喷嚏，清洛连忙替她裹紧了披风。
“小姐，家里的地龙烧得热，今日出来万一着了风寒可怎么好？”
玉如烟笑着把两条胳膊伸出来，“怎么会，我的身体好得很，就算真的得了风寒，几天也就没事了。”
“可公子会担心。”
清洛迅速侧过头去，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，“公子只能在马车上批公文，原本就舟车劳顿，如果再……”
“停停停，我听你的就是了！”
玉如烟看着清洛得逞的笑意，任由她把自己裹进厚厚的披风里。
虽然今天在九天宫是刺激了一点，可她现在却非常兴奋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。
司空瓒永远的神！
玉如烟忽然转头看着清洛，“对了，这昆山九章是哪儿来的？”
如果是一般名贵的琴，他们应该不会是那种反应才对。
清洛狡黠一笑，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来，“就知道小姐要问这个，公子早就准备好了。”
她清了清嗓子，装模作样地读了出来，“前朝十大名琴之首，在京都城破的时候被岭南云月城主发现，这才免于战火焚毁。”
玉如烟了然地点了点头，“那他就是云月城主的后人了？”
清洛忽然压低声音，“公子是云月城主本人啊。”
？？？
玉如烟惊讶地看着她，这又是什么新身份？
清洛郑重地把小册子塞进怀里，“岭南原本就属于云月城，只不过后来有一个城主只保留了主城，把其他地方都还给了朝廷。”
“所以现在许多人都只知道岭南司空氏，却不知道云月城。”
玉如烟撇了撇嘴，“他怎么只给你准备这些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清洛眨了眨眼睛，轻声道：“那当然是……公子要亲自告诉小姐啊！”
玉如烟把头转过一侧，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。
也不知道司空瓒现在怎么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