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卡点这件事上，司空瓒简直是出神入化。
不到最关键的时候，根本看不到人。
玉如烟连忙把耳坠戴好，悄悄向后退了一步，准备开始吃瓜。
苏侧妃没想到他会带着言行录来，连忙辩解，“王爷的确有监管不严之责，可那小贼才是罪魁祸首！”
司空瓒淡然道：“如此说来，太宗皇帝御赐的耳坠当真失窃了？”
他似乎话中有话，苏侧妃只好硬着头皮承认，“方才已经查清，是玉姑娘……”
“苏侧妃，今夜太医院有人值守。”
“什么？”
苏侧妃有些疑惑，不是在说耳坠的事吗，怎么忽然提起太医院？
司空瓒瞥了她一眼，“苏侧妃养尊处优久了，应当用一些明目的药养养身子。”
苏侧妃秀眉微皱，心中警铃大作，“公子这是何意？”
司空瓒刻意停顿了片刻，才继续开口，“若是没有眼疾，怎么会将天元二字看成天五？”
玉如烟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，可看到苏侧妃迅速变幻的脸色，就知道这事一定不小。
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，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声音。
过了半晌，司空璟才缓缓开口，“天启元年的翡翠耳坠，莫非是圣元帝送给皇后的那一副？”
司空瓒神色不变，“这是自然。”
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支竹笔，在言行录上迅速写下几行字，“丢失御赐之物，又污蔑重臣家眷，合该……”
“这不可能！我明明看清楚的！”
门口那个侍女忽然从地上跳起来，伸手就要去摘玉如烟的耳坠！
司空璟再次掷出几枚暗器，在她吃痛的同时，洛辰也身形一闪，笑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苏侧妃，若是你的侍女损坏了圣元帝的东西，这王府的爵位怕是要保不住了。”
司空瓒似乎并不惊讶，只是转过身来看着玉如烟，“宫中的造办处在圣元五年设立，姑娘的这幅元年的耳坠，是圣元帝亲手所制，天下仅此一对。”
玉如烟心头一跳，缓缓伸手碰了碰耳垂。
这么名贵的东西，司空瓒就直接当见面礼送给了她？
苏侧妃神色沉重，“瓒公子，那副耳坠的样式早已被绘在了图册上，天下谁人不知？”
“玉姑娘这一副明显不同，莫非是被改了样式？”
她背了两个罪名，已经辜负了三皇子所托。
可司空瓒既然敢自己牵扯进来，就休想清白地离开王府！
玉如烟心中急切，连忙向前挪了两步，把和司空瓒的距离缩短到三米以内。
司空瓒一定是为了往耳坠里放斩朱砂，才动手改了样式。
万一被苏侧妃抓住知法犯法的罪名，那就麻烦了！
可团子还没来得及掏出显示屏，司空瓒就直接点头承认，“几个月前，在下亲手所改。”
他承认的这么爽快，连苏侧妃都有些惊讶。
难道还有什么……
“在下虽说只是一介布衣，可泄玉州内的东西，还是有资格动的。”
苏侧妃听着他波澜不惊的声音，忽然觉得牙根有点痒痒。
顶着诛九族的大罪也要偏袒，全天下也就他司空瓒一个人能做得出来！
最可恨的是，谁也拿他没有办法！
她的心思瞬间瞬间转了千百回，“木槿，耳坠丢失只有你一人看到，你可确定？”
这丫头看着机灵，关键时候却真是蠢，这种事情还要她来开口。
那侍女被她一盯，也反应了过来，连忙跪在地上，“当时清点的人多，手忙脚乱的……许是奴婢看花了眼！侧妃还是亲自去看看吧！”
苏侧妃这才点了点头，“也好，总是要眼见为实，瓒公子和玉姑娘也一起去吧。”
她想做什么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。
只要能找到“失窃”的耳坠，今晚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。
玉如烟抬头看了一眼司空瓒，他明明是刚从泄玉州赶过来，难道连这个也安排好了？
感觉到她的目光，司空瓒略微放慢了脚步，在黑暗中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。
折腾了大半夜，周围的人也都累了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。
玉如烟迅速低下头，看到他左手微微攥着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。
她连忙伸手接过，悄悄抬起脚，扔进靴筒里。
虽然不太雅观，不过藏东西是真心好用。
“璟世子，玉姑娘今夜要问的东西，你可都讲明白了？”
司空瓒忽然出声，惊呆了三个人。
司空璟明白他的意思，“已经讲了九成。”
玉如烟也只好跟着演戏，“哥哥最近早出晚归，多谢世子肯抽出时间为我讲解。”
司空瓒略一抬手，“我安排他二人讲解岭南法制，并非是一两天的事。”
“夜已深了，洛辰，送玉姑娘回府。”
苏侧妃听着他的安排，只觉得脸上挂不住。
她刚说了要这个乡野丫头一起跟着，他就直接派人送回府了？
“洛总管是男子，玉姑娘又是孤身一人，传出去总是……”
她笑着看向玉如烟，“不如我多派几个丫头，一起送玉姑娘回去。”
司空瓒却直接拒绝，“不必了，御赐耳坠要紧。”
苏侧妃还是有些不死心，“可姑娘家的名声……”
“我岭南的人，无需苏侧妃挂心。”
司空瓒冷冷地看着她，“若说名声，苏侧妃深夜带着一众家丁来，岂不是也坏了名声？”
苏侧妃吃了瘪，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，转身向明盛堂走去。
洛辰迅速穿过人群，笑着走上前来，“玉姑娘，孟大人已经在马车上等急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玉如烟点了点头，再次看了一眼司空瓒的背影。
她一直觉得他是人狠话不多的高岭之花，没想到怼起人来也这么过瘾。
在远离人群之后，清洛才轻巧地从房檐上跳下来，“小姐，我的通知及不及时？”
玉如烟看着她骄傲的表情，轻笑一声，“给洛总管送信很及时，可方才在哪儿？”
清洛眨了眨眼睛，狡黠地摊开手掌，“我自然是去取这个，明日苏侧妃只怕要倒霉了。”
她掌心里躺着一对翡翠耳坠，样式和玉如烟的完全相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