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如烟被他一吓，差点连手里的灯笼都掉了。
“你能不能……先放开我？”
在这种环境下被抓着脚腕，很难不让她联想到恐怖片。
可对方好像怕她直接离开，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。
程宁之皱了皱眉，迅速走到她身边，用力踩在那只手上，“擅闯天牢，出去之后也难逃一死，又何必心生妄想。”
那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，听到这话，眼神也有些闪烁。
程宁之冷冷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应当认识本官，也知道出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刑罚。”
“别逼我动手。”
玉如烟紧紧抓着孟长微的胳膊，才能勉强站在原地。
下面的尖刺似乎很滑，那个死士已经有些坚持不住，脚腕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，几乎要把她拖下去！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那死士忽然出声，缓缓松开手，“多谢程大人，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。”
脚腕上的力量刚刚消失，孟长微就迅速拉着她跑出天牢。
程宁之仍然踩在他手上，弯腰扯掉他的面巾，“回去告诉太子殿下，今日放了你，我和他之间两清了。”
那死士惊讶道：“你怎么看出……”
程宁之冷笑一声，转身走出天牢，“这你就不必知道了。”
自从太子几个月前被圣上出斥责之后，为了复宠可真是费尽心机，却没有什么成效。
现在居然打上了那个小丫头的主意，看起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。
孟长微看到他出来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，“程大人，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。”
“让那个死士自生自灭，岂不是错失了一个查清据点的好机会？”
程宁之直接装作听不懂他的话，“岭南的死士，纵使受尽大理寺所有刑罚也不会松口的，孟大人就不必费心了。”
玉如烟听着他们打哑谜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就在她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，洛辰已经驾着马车出现在街口。
“两位大人辛苦了，请上车。”
程宁之不愿意和泄玉州扯上关系，连忙拒绝，“此处离大理寺只有两条街，洛总管不必费心了。”
玉如烟看了一眼他来的方向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他们下车的地方……好像不在那边啊。
“程大人，请上车。”
洛辰仍然笑着行礼，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程宁之只好尴尬地笑了笑，“那就多谢洛总管了。”
孟长微这才一个箭步踏上车厢，“程大人，你的安危要紧，就别推辞……”
他的话只说了一半，就直接停了下来。
玉如烟刚准备问，就看到他脸色微变，缓缓伸出手，“小妹，上来吧。”
玉如烟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，刚一进车厢，就看到司空瓒正拿着一本书卷坐在角落里。
她连忙向上扯了扯衣领，免得让他看到那道红印。
程宁之也随后跳上马车，“此处是大理寺执勤范围，孟大人就不必替我担心……”
他刚看到孟长微的脸色，但已经迟了。
三个人挤在车厢门口，谁都不敢继续往前走。
司空瓒缓缓把书放在一边，目光在玉如烟颈间迅速一转，“程大人，在下能否给天字二号送一些东西？”
程宁之只好上前，“瓒公子，依照大宋律法，天字监是不能……”
“在下知道。”
司空瓒指了指旁边的地方，示意玉如烟坐下，“今晚提灯入天字监，依照大宋律法，应当被关进天牢一个月。”
“这……好吧。”
程宁之一直觉得司空瓒过于嚣张，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。
可这条罪名最多也就关十天，这多出来的二十天，应该是把上次袒护孟长微的罪名也算进去了。
也许……是他错怪司空瓒了？
司空瓒仍然神色淡然，转头看着玉如烟，“抱歉，是我的疏忽。”
玉如烟连忙抓住机会，乖巧一笑，“我没事！真的！”
司空瓒被她的笑容晃了一瞬，有些不自然地拿起书卷，“早知如此，一个月与三个月并无区别，应当让孟大人陪你进去。”
孟长微迅速摇头，“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妹，公子……”
“程大人，盛亲王府的卷宗已经送去大理寺。”
司空瓒垂下眼帘，目光再次回到手中的书卷上，“苏侧妃不是司空氏人，泄玉州无权处置。”
马车已经走到大理寺门前，程宁之应了一声，就转身下了马车。
孟长微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两个人，连忙出声：“程大人，我替你把卷宗搬进去！”
说罢他转身笑了笑，“公子，麻烦你送小妹回府了。”
司空瓒略一点头，淡淡道：“好。”
在马车扬长而去之后，程宁之才和孟长微对视一眼，“孟大人，今晚之事我不会说出去，可令妹名誉也要紧。”
孟长微笑着摇了摇头，“程大人，我这就告辞了。”
他不是不知道，可那是司空瓒！
连他自己，都只是玉如烟身份的一个添头而已。
“想问什么？”
司空瓒坦然地看着玉如烟，“司空瑜还是斩朱砂？”
玉如烟想起司空瑜说的三个月，有些不忍心看他的目光，“他说斩朱砂的配方……”
“被他改过，并不会当场毒发，而是会延长几日，从内到外溃烂而亡。”
玉如烟有些惊讶，“你知道？”
司空瓒略一点头，“这件事天下皆知，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玉如烟仔细品着这句话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，“你……也知道配方吧？”
否则他也不用费这么大劲，把只能延时爆炸的斩朱砂放进耳坠里。
司空瓒没有回答，似乎默认了这句话，“他还说什么了？”
玉如烟有些纠结，司空瑜说的那些实在有点……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。
“无妨，不愿说就不必说了。”
司空瓒神色平静，看不出在想些什么，“我也不会去问他，你大可放心。”
一个司空瑜而已，很早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了。
玉如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，还是缓缓开了口，“他说……答应你的事了，因为三个月之后……”
司空瓒了然地点了点头，“我知道了，除此之外，他应该还说了两句话。”
“是我让你去天牢送死，以及我只能活三个月。”
他毫不掩饰，倒是让玉如烟更心疼了几分。
司空瓒郑重地看着她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不瞒你，他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“可我也不会让他如愿，你可信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