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长微看着她的脸色，轻叹一声，“当然没有，我虽然是你兄长，也不能左右你的人生。”
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，“最近丞相一定会派人跟着我，这封信就只好麻烦清洛，今晚送去泄玉州。”
玉如烟这才松了一口气，“抱歉，是我一时情急才乱了方寸。”
孟长微毕竟是司空瓒选中的人，怎么会向丞相低头。
“无妨，这是人之常情。”
孟长微停顿了一瞬，才接着开口，“我觉得这件事的内幕，你有必要知道。”
“丞相此举，并不单单是为了给三皇子拉拢势力，更是为了牵制瓒公子。”
玉如烟正准备收好那封信，忽然心里一紧，“这几日的事，他们都知道了？”
司空瓒亲手布置风来水榭，这么大的动作，肯定是瞒不过的。
孟长微点了点头，“不只是这几日，自从那日洛辰出现在大理寺之后，朝中就有了不少传言。”
他忽然抬起头，郑重地看着玉如烟，“你也知道，皇室容不下瓒公子的家主之位。”
“从前瓒公子没有软肋，他们找不到机会，可现在他有你。”
“你是他唯一的缺口。”
玉如烟神色凝重，低声道：“我都知道的。”
孟长微叹了口气，“我虽然是户部尚书，可毕竟是孤身一人，没有他们那样的关系。”
“还好丞相这次只是试探，倘若他真的向圣上请旨赐婚，我就真的护不住你了。”
他的话都是事实，没有半分隐瞒。
玉如烟忽然觉得心里发闷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有关她的传言越来越多，如果真的有赐婚那一日，司空瓒……他又会怎么做？
团子连忙飘过来，举着显示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。
【主人！你要相信他！】
玉如烟轻轻拍了拍它，温婉一笑，“多谢哥哥替我考虑。”
孟长微缓缓起身，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丝暖意，“我的小妹，自是聪慧无双。”
他半个身子已经走出门外，却又折了回来，“小妹若信得过我，可将那副画交给我装裱。”
玉如烟有些惊讶，“哥哥还会这个？”
他们这些名门公子，不都是只负责写字作画，装裱哪有自己动手的。
孟长微淡淡勾起唇角，“我的身份……你也知道，在科举用尽盘缠的那几年，全靠这个谋生。”
玉如烟眨了眨眼睛，“那就麻烦哥哥了，明日我就把画送过去。”
孟长微略一点头，迅速走出风来水榭。
他看着玉如烟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眸，忽然明白了司空瓒为什么对她这么在意。
这样清澈的眼神，真是世间少有。
在送走孟长微之后，玉如烟才轻声呼唤，“清洛。”
“小姐，我在这儿呢。”
窗外忽然出现一颗倒挂着的头，吓得玉如烟差点跳起来。
“你在房顶上做什么！”
清洛迅速翻身跳下，笑着走进来，“我今夜该去泄玉州了，原本想着问问小姐有什么东西送去，谁知刚好碰上孟大人来，就只好躲在房顶上。”
玉如烟轻轻拍了拍胸口，“既然你都听到了，那就把这封信送去吧。”
“……等等！”
清洛已经走出去十几米，连忙用轻功返回，“小姐，怎么了？”
玉如烟从妆奁最下层找出一封信，“把这个也带去，不准偷看！”
清洛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，“我懂我懂，要亲手交给公子，是不是？”
玉如烟耳尖一红，“知道了还不快去！”
怎么司空瓒那么高岭之花的一个人，手下的丫鬟一个比一个欢脱。
还好环佩不在，否则这两个人肯定要联合起来吃她的瓜。
“玉姑娘！我来了！”
看着环佩的脸忽然出现在面前，玉如烟瞬间嘴角抽了抽。
这算什么，言出法随？
她打了个哈欠，准备开始收拾房间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是来给姑娘送消息的啊。”
环佩狡黠一笑，“盛亲王府现在可热闹了。”
她知道玉如烟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，只好找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站着，“王爷当初不信王妃会找刺客，非要自己查，今天刚得到结果。”
“为了替王妃正名，他还请了不少皇室的人，非要程大人当场说出真相。”
环佩幸灾乐祸地笑了笑，“我出来的时候，他差点气得晕过去。”
玉如烟略一抬眉，“程大人？那位大理寺卿？”
“对，不过他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。”
玉如烟替程宁之默哀了三秒钟，这孩子可真是太难了。
环佩冷哼一声，“谁让他质疑公子的？还当面给公子那么大的难堪，真是自作自受。”
玉如烟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好了好了，在你心里公子天下第一。”
环佩骄傲地抬起下巴，帮她把最重的那几个箱子搬回原处。
在房间基本恢复原样之后，环佩才转身告辞，“玉姑娘，公子说再过一阵子，就让我过来陪你。”
玉如烟笑了笑，“好，那我就等着你了。”
环佩还是一如既往的从窗户翻出去，走之前还轻声嘟囔了一句。
“不能总让清洛抢在我前面……”
玉如烟无奈地摇了摇头，躺回床上。
既然盛亲王府的事终于查清了，司空璟对司空瓒的看法也应该会改变了吧。
每天顶着这么多骂声，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……
第二天一早，她刚把那副画送到孟长微房间里，清洛就带着司空瓒的消息回来了。
玉如烟连早饭都没有吃，就一路小跑回到风来水榭。
“怎么去了整整一夜，他昨晚又没睡？”
清洛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，“昨夜公子休息了两个时辰，是洛总管有事吩咐，我才回来晚了。”
玉如烟连忙拆开那封信，上面还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。
“我在你身后。”
她这才放下了心，轻轻把这几个字贴在胸口。
在送过去的那封信里，她写了拒绝司空妘的事，等于直接拒绝了三皇子的拉拢。
她知道孟长微的态度也是这样，只是害怕给司空瓒添麻烦。
现在得到了这个答复，玉如烟只觉得浑身舒畅。
清洛看着她的动作，笑着悄悄退出房间。
房门才关了一半，她就看到一个小丫鬟举着托盘站在院外，神色匆匆。
“小姐，除夕宫宴的帖子到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