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如烟轻轻把那两本《白玉杯》放在旁边，打开木盒的下一层。
第二层被分成很多个小格子，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罐。
玉如烟摸了摸下巴，这场面怎么这么熟悉？就像她放颜料的盒子一样。
她随手打开一个罐子，果然看到了一抹明艳纯净的蓝色。
“群青！”
玉如烟眼前一亮，连忙把其他瓷罐一一打开。
看到那十几种颜色的时候，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天堂。
她颤抖着手指把盖子合上，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。
团子鄙视地看了她一眼。
【主人，至于吗？】
【我见到你的时候，病房里可全是这东西。】
“去去去，你一个系统懂什么。”
玉如烟迅速把它推到一边，小心翼翼地把木盒藏在床下，“这些颜料可都是用宝石研磨之后做的，我用的那些根本没法比！”
她前脚刚想过买点画具来提升技能，司空瓒后脚就送来了这些颜料。
他真的是救世主吧！
玉如烟面色涨红地坐在床上，只要一想到床下那些颜料，她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。
团子看了她一眼，默默转身飘到一边，嘴里还不断嘟囔。
【完了完了，又疯了一个。】
玉如烟已经选择性地无视了它，满脑子只有明天画点什么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窗外却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。
不会吧，又有刺客？
玉如烟打了一个激灵，她难道是招刺客体质吗？！
她蹑手蹑脚地从架子上拿下一个花瓶，半蹲着身子躲在窗户旁边。
管他是对着谁来的，先给他一花瓶再说！
团子也已经飘了过来，一人一球都死死盯着面前的窗户。
刚才的响声再次传来，玉如烟已经高高举起了花瓶。
她刚准备砸下去，却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。
“深夜逾墙而入，在下唐突了。”
是司空瓒？
玉如烟转头和团子对视了一眼，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对劲三个字。
她连手上的花瓶都没有放，连忙打开窗户。
司空瓒的动作很快，她只看到一个黑色的残影闪过，对方就已经站在了房间里。
他还是神色淡然，端正地弯腰行礼，“抱歉，最近俗事缠身，只能深夜前来，打扰姑娘休息了。”
玉如烟连忙摆了摆手，“不会不会，我还正要谢谢你呢！”
司空瓒略一点头，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花瓶，“对付刺客，用这个不合适。”
玉如烟讪笑两声，迅速把花瓶放回架子上，“我不知道是你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
司空瓒一撩衣袍坐在圆凳上，从怀中取出一块叠好的手帕来，“若是害怕，日后用这个便好。”
玉如烟站在他旁边，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手帕，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，她甚至想要再靠近一点。
不……不对劲！
玉如烟被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，条件反射地想要向后退。
这种过分的亲切感，让她有些恐慌。
司空瓒用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，眼神略微暗了暗，“此物易碎，小心佩戴。”
他左手一翻，手帕就已经落在了一边，白皙的掌心中躺着一对碧莹莹的耳坠。
玉如烟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，“多谢公子。”
耳坠似乎是用上好的翡翠制成，在黯淡的烛光下，都流淌着如水的色泽。
看到她眼中的欣喜，司空瓒这才恢复了原先的神色，“里面封了一剂斩朱砂，必要的时候捏碎，可保你无虞。”
玉如烟刚准备带上耳坠，听了这话手一抖，差点扎到自己，“什么？”
这名字一听就是很厉害的毒药，万一一个不小心……
“你不会有事。”
司空瓒深深看着她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你和他们，是不一样的。”
他的眼睛深邃如墨，摸不透，看不清。
玉如烟被他这样看着，脑子都好像慢了半拍，一句“氢氦锂铍硼”直接脱口而出。
团子连忙飘过来，用小短手紧紧捂住她的嘴。
【主人你醒一醒啊！】
【你在这个世界说这些，被发现了可是要出大问题的！】
玉如烟伸手推开团子，司空瓒既然要来，肯定不会让人在外面偷听的。
司空瓒似乎思索了片刻，才再次开口，“姑娘说的，可是一首五言？”
玉如烟摇了摇头，有些失落，“没什么，只是家乡的俗语而已。”
原来团子没说错，他真的不是重生来的。
泄玉州里的那些东西，一定是一个和她来历相同的人告诉他的。
也许……只是因为这个，司空瓒才会对她多加照顾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
司空瓒忽然开口，起身走到窗边，“木盒底部有一夹层，待那人离去后再打开。”
玉如烟还没有来得及回应，就看到他的身形一闪，玄色的衣袍迅速融入夜色中。
与此同时，房门也被轻轻敲响。
“玉姐姐，你睡了吗？”
是司空玥！
玉如烟连忙关上窗户，走上前去开门，“这么晚了，玥小姐怎么过来了？”
“我……我有些难受。”
司空玥的鼻尖红红的，眼睛也有些红肿，似乎是刚刚哭过一场。
玉如烟拉着她的手坐在床上，柔声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听到她的声音，司空玥的眼里再次涌上一层泪光，“玉姐姐，母亲是不会派人刺杀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原来是因为这个，难怪她难受到现在。
玉如烟温柔地笑着，抬手替她拭去眼泪，“这是自然，王妃对小姐的宠爱，任谁看了都羡慕。”
“可……可瓒公子的调查从来没有错！”
司空玥哭着扑进她的怀里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，“就算我不信，父王也不信，府里的所有人都不信，可这件事还是会被写进宗族典籍里！”
“从岭南到京都城……凡是司空氏的人，他们只会信家主的话。”
她哭得一抽一抽，眼泪打湿了玉如烟的内衫，“玉姐姐，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玉如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好慢慢抚摸着她的后背。
怎么办？
她也想知道怎么办。
自从去了一次泄玉州之后，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了。